第(1/3)页 “女子能顶半边天!” 朱祁钰轻轻摸肚子:“朕也希望女子能走出家门,不再拘泥于礼法,能够出来做事。” 谈允贤回头,怔怔地看着皇帝。 “朕和你说过的,女子也能顶半边天!” 朱祁钰柔声道:“所以朕一直说,朕懂你!” 泪水,含在眼眶。 她出来做医者,全家人都认为她离经叛道,认为她是红颜祸水,是个祸害! 幸好她被诏入宫中,成为淑妃,怀有龙嗣。 否则,她只能孤独终老,被人指指点点过一辈子。 但真正让她高兴的,不是皇宫里的物质权势,而是皇帝口中的理解。 “莫哭,对孩儿不好。” 朱祁钰帮她擦擦眼睛:“朕会鼓励妇人走出家门,从事工作。” “臣妾替天下女子谢陛下隆恩!”谈允贤想跪下。 朱祁钰却不许:“朕已经在做了,如今经厂里全是妇人,经厂反而条理有序,刊刻水平直线提升。” “在皇家商行的纺织厂,也全是女织工,纺织厂已经成为京畿最大的纺织厂,全是女子的功劳。” “但还是有些人家不愿意抛头露面。” “朕就让人,把散活儿放出去,给这些不能出门的妇人,在家里做,然后定期去收,也是一笔进项嘛。” “礼法、天下人,给妇人太多束缚了。” “朕要一点一点,解开女子的束缚。” 谈允贤抓住皇帝的手,脸上堆积笑容。 这些年,礼法给她带来的压迫实在太重了,她抛头露面被人叱骂不检点,连媒婆都不愿意给她相亲。 她过得太苦了。 “允贤,朕懂你。” 朱祁钰躺下:“睡吧,伱永远知道,朕永远是你的后盾。” “臣妾谢陛下。”谈允贤哽咽。 朱祁钰轻轻为她擦拭眼泪:“睡吧。” 一夜无话。 翌日,朱祁钰在永和宫里锻炼,谈允贤尚在香睡。 “回乾清宫用膳,不要惊到淑妃,让她多睡会。”朱祁钰也去乾清宫洗漱。 他让冯孝敲打永和宫宫人,用心照料淑妃,龙嗣是第一位的。 上了早朝。 朝臣对士绅的看法,写成奏章,呈送上来。 “陛下,今年干旱水涝,天灾不断,怕是粮食难收,而山东市舶司到现在,也没收到多少粮食。” 叶盛启奏道:“微臣以为,今年南方夏粮收成后,便解送入京,以备不时之需。” “那南方百姓怎么办?” 王竑反驳:“南方百姓比北方多几倍,全靠夏粮下锅,解送入京,当地百姓怎么活?” “而且今年战争连连,把国朝的底子都用没了。” “哪来的钱去大肆收购粮食?” 耿九畴附和。 户部确实太空虚了,现在都靠内帑撑着。 朱祁钰摆摆手:“先不用吵,朕已经令罗绮从朝鲜购粮了,粮食钱内帑出。” “从南方酌情收购一些,先屯积在京师。” 朱祁钰话没说完,王竑却道:“陛下以内帑补贴百姓,乃圣君之举,但是天下百姓受灾几何?陛下能做到面面俱到吗?” 他的意思是,老百姓是救不完的。 与其救一些,不如全不救,出了灾情,就酌情管一管,然后继续清谈吹嘘即可。 反正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过来的。 “王阁老先听朕把话说完。” 朱祁钰并不恼怒,反而对奉天殿的气氛十分满意:“朕的意思是,大明领土扩大,需要建造城池、修缮驰道,很多东西都要新建。” “干脆,今年不征夫役,朕给粮食,以工代赈。” “令北方百姓,全都动起来,去漠北给朕修建城池。” “这样一来,漠北能在入冬前,修建足够的城池,老百姓呢,也得到了实惠。” “漠北建设起来,北方百姓又解决吃饭问题,两全其美。” 听朱祁钰说完。 王竑皱眉:“陛下可算过成本?” “没敢算,肯定是要花很多钱。” “真的不敢算。” 朱祁钰苦笑:“但百姓不能不救啊。” “而且,长城外的城池建造得太慢了,按照这个速度,十年都推不到捕鱼儿海去。” “钱,朕来想办法。” “能救多少百姓,就救多少百姓,朕这个做君父的,总不能看着百姓饿死啊!” “唉,重要的是缺粮。” “南方的夏粮,能出产多少?” “远远不够全国百姓吃饱饭。” “山东市舶司确实让朕很生气,但倭寇猖獗,海盗比比皆是,山东市舶司也没办法。” “就算咱们凑出足够的钱来,也买不到粮!” “这才是最大的难题!” 朱祁钰无奈道。 “陛下,大明这么大,哪里能一点灾祸都没有呢?” 胡濙苦笑:“陛下爱民之心,天下尽知。”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如就酌情救济,反正自古便是如此。” “老太傅,朕不希望大明再饿死人!”朱祁钰冷冷打断。 胡濙一摊手:“陛下,就算咱们有足够的船支、水师,能够击败倭寇。” “可户部仓储已经跑耗子了。” “漠北几仗打得确实漂亮,却把国朝全部积蓄全都用光了,还透支了十年后的积蓄!” “真的没办法啊!” 胡濙充满无奈。 归根结底,就是底子太薄,国家太穷。 张凤立刻道:“陛下,老太傅并未夸张。” “今年一直都在打仗,微臣虽在内阁,但户部的账微臣最是清楚。” “真的无力再承担打仗的负担了。” 这是实话。 大明的军制,就决定了打仗负担巨大。 最近两战的封赏和战抚,朱祁钰看了都咂舌,实在太多了。 要不是于谦缴获非常多,户部会欠二十年的账。 欠的账,是民间的钱。 是皇帝从民间贷的印子钱。 敢想象吗? 皇帝去贷印子钱,明令禁止的印子钱,却出现在朝堂上。 没办法,封赏、战抚需要的银子实在太多了。 “朕知道,不然也不会停止战争。”朱祁钰苦笑。 大明每年产出的钱和粮食,是一个恒定值。 不是说有钱,就能解决的,因为产粮是有数的。 尤其今年打了三大仗,掏空了国库、内帑。 朱祁钰又强推疆域,在漠北建城,消耗甚巨。 胡濙的意思是,停止大肆建城,徐徐图之。 “钱,朕来想办法。” 朱祁钰敲动指尖:“重点是怎么能买到粮食!” 朝臣静默。 往常,都是有灾了再救。 至于能救多少,反正不会记入史书的。 现在是提前做预案,预留出足够粮食来,以前真的没做过。 “陛下!” 于谦出班,跪下行礼,道:“中枢着急,则奸商得利。” “陛下为百姓谋福,乃是好事。” “可到了奸商那里,可就是发财的良机了。” “朝堂若在南方大肆买粮。” “不但南方粮价会暴涨,影响南方百姓生存。” “甚至,那些奸商会为了赚取更多的钱,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民间收粮,杀人抢粮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诚然,今年北方百姓活下来。” “但南方百姓,可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了。” 闻言。 朱祁钰一惊:“邢国公的意思是?” “陛下,车到山前必有路。” 于谦轻笑道:“朝堂按照往年的规矩,维持漕运便可。” “再令皇商去南方收粮。” “不必收太多,也不要给民间夫役只发粮食,要发钱和粮食,都发。” “若只发粮食,反而会导致粮食在北方也不值钱,甚至夫役还会怀疑官府,为什么不给钱!” “兼容并蓄,润物细无声,方能平稳过去灾年。” 于谦笑着说。 奉天殿气氛活跃。 朱祁钰恍然:“邢国公之言有理,就按照邢国公说的办。” “说到建城。” “孙原贞已经抵达万全都司,改万全都司为万全军,实额五万人,隶属于京营,镇守京师北门户,宋杰担任总兵。” “把帖木儿人暂时安置在长城边上,令其快速学汉话。” 说到安置问题。 仪铭却道:“陛下,微臣以为,虽是万全军,但不应该全安置在一地。” “不如陛下重建滦平城,将帖木儿人打散,安置在滦平、小兴州、密云、雾灵山等地。” “再令宋总兵屯守开平卫。” “再在丰宁等地建城,建丰宁卫。” 仪铭这是不愿意将帖木儿人安置在长城内,还要打散其编制,防范其造反。 “就按仪卿说的办。” 朱祁钰觉得仪铭说的有道理,话锋一转:“诸卿,能否拆分汉州都司,先建一省出来,拱卫京师北部。” 他在地图上画了一下,将整个北直隶包裹在里面。 这样一来,京师就有了足够的战略纵深。 于谦却道:“陛下是想沿河建立防御,在长城外,再建一道长城,以来拱卫京师?” “长城真的没钱建。” 朱祁钰苦笑:“但沿着河岸,建造棱堡和墩台,保卫京师即可。” “陛下,微臣以为可行。”于谦拱手。 “微臣也认为可行。”岳正道。 岳正十分郁闷。 他比吕原还惨,他被安置在喜峰口,结果鞑靼没来啊,又于谦被安置在廷益城,接收俘虏。 导致他一仗没打,什么功劳没捞到。 不知道是于谦故意的,还是自己命苦。 胡濙略微沉吟,问道:“陛下觉得汉州太大?不利于管制?” “以现在的建造速度,十年都未必能完成朕的心愿。” 朱祁钰直言不讳:“而王恕、李秉在漠北如无头苍蝇一般,如果咱们先建一省,把京师完全包裹住。” “漠北,就随王恕、李秉,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朝堂不必管了。” 胡濙微微点头:“老臣支持陛下。” “那就以此地为核心,建造一省。”朱祁钰指着承德。 “邑县?” 胡濙皱眉:“陛下是想将山海关放入新省里面?” “没错,不止山海关,还要把万全都司放进去……” 话没说完。 胡濙急声道:“绝对不行!长城必须在北直隶手中,绝不能放在新省里面!” “陛下,山海关是京师通往辽东要塞,一旦丢了山海关,京师东门户大开。” “山海关绝不能划分出去!” 这话引起共鸣。 于谦跟着点头,认为胡濙说得有道理。 “陛下,天下的省份划分,犬牙交错,充满智慧。” 胡濙认真道:“老臣以为,不能轻易更改。” “那新省份,就是完全的长城外省份了?”朱祁钰皱眉,担心这个新省份,未来还会脱离大明的怀抱。 “只能如此,必须如此。”连于谦也开口。 北直隶必须谨守长城,哪怕漠北完全成为大明领土,北直隶也不能改变。 “好吧,那就以邑县为核心,向北扩到……” 朱祁钰目光在地图上游弋。 胡濙却道:“陛下,新省份未必需要多大领土,只要将京师包裹起来便可。” 他在地图上一划。 北到隆化,东到建平、龙山,西到沽源,南接长城,一个扁平型的省份出现了。 “陛下,以后还可再扩,就先设两府即可。”胡濙道。 朱祁钰颔首:“改邑县为承德,作为热河省治所。” “吕原,你去做热河省布政使。” 胡濙还在咀嚼承德这两个字,承德,承天之德。 看得出来,皇帝寄予厚望。 “废万全都司,成立万全军,镇守热河。” “宋杰兼任热河总兵。” “从中枢多多派官员去热河。” “从建城的夫役中,留下一批人,留在热河。” 朱祁钰下圣旨。 “臣等遵旨!”吕原跪在地上。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