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上帝无用-《铁血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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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述所有情事,禁四旅旅长钱梓辰上校只略知一二,事实上,他当时并不清楚敌人将在何时、派出多少部队来进攻本旅的阵地,否则他也不会一大早如此悠哉地跑到前线巡视去了——突然一阵炮过来还说不定是死是活或者残废一辈子呢。
    钱梓辰与王守忠并辔(pèi)而行,沿着旅部通往二线战壕右段十一团团部一带的土路走了几分钟,路上看到一些士兵正从后方掩蔽部里跳出来活动身体,不少人在吃早餐,也有人在吸烟、聊天。新补充的预备兵一排排地肃立在掩体外的平地上,接受军官的教训、提醒和鼓动,这些预备兵都是二十多岁的棒小伙子,相对于人口仅以千万计的欧洲列强,拥有四亿一千七百万(1902年不完全人口普查数据)人口的中华帝国在人力方面简直可以算是取之不竭。如果按照欧洲列强日后的方式实行总动员,征召全部18到45岁、身体条件符合军事标准的男子入伍,中华帝国实际可动员的后备兵可达四千万左右——当然帝国此时并不可能拿出可供四千万人使用的武器。
    结雅河在钱王二人的右边安然流淌着,丝毫不在乎经过它身边的是谁,会做些什么。
    王守忠望着江中偶尔泛起的旋涡,眼神悲切而迷离。
    昨天他刚刚接到国防部发来的镶着松柏纹边的阵亡通知书,他的三弟王知节在9月8日夜间率领鱼雷艇部队攻击海参崴军港的俄舰时,不幸以身殉国。
    王守忠在家中排行老大,除了两个未成年的妹妹外,王家三兄弟都参了军,老二王识义也在海军,时任驱逐舰“白雪”号舰长。王守忠今年三十四岁,毕业于陆大本科92届,是钱梓辰的同班同学,也曾在甲午战争时以实习军官身份参战,但在朝鲜半岛上的战事平息后就奉调回国继续学业,1895年毕业时的成绩仅次于钱梓辰,八年后即升任中校团长,而同班的钱梓辰却因为在考入陆大前曾有在武威公刘云筹建的第一个新军连中担任过低级军士的经历,并且还在光兴丁案中以低级军官身份出过力,于是更上一层楼,成了王守忠的上司。
    王守忠对此并不在意,他觉得钱梓辰的资历和能力的确配得上他获得的荣誉和地位,同样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位也是与自己浅薄的资历和有限的能力相符合的。况且,在他看来,只要能以军人的身份为帝国而战,就是他莫大的光荣。他的父亲将三兄弟的名字依次安排为“守忠”、“识义”、“知节”,寄托了对他们将来正直品质的良好期望,显然,期望是不够的,教育才是最重要的,三兄弟的品质在父亲的严厉而明智的培养下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升华,他们在长大后都选择了报国最直接的途径——参军,为帝国而战。
    “三弟实在是死得其所啊。”
    接到阵亡通知书的当夜,钱梓辰前来安慰王守忠时,王守忠如此应道,接着便钻进了卧室里不再出来,直到钱梓辰第二天清晨派人去叫他,要他一起巡视前线,他方才带着满脸的憔悴出现在钱梓辰面前。
    人可以暂时假装不痛苦,但痛苦并不因这假装而不存在。
    “赤松,你还好吧?”
    钱梓辰注意到了王守忠的心不在焉,便轻声呼唤他。
    赤松是王守忠的表字。
    王守忠楞了一下,连忙摆手摇头道:“我没事,真的没事。”
    钱梓辰并不相信他真的没事:“可是你……”
    王守忠却故意岔开了话题:“长官,该下马了,我们要经过交通壕去前线,骑着马去的话只能给别人做活靶。”
    “这个我们都知道的啊……”
    钱梓辰想道,体谅到王守忠的心情,他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地按王守忠所说在一个掩蔽部的入口下了马。
    突然,一阵低低的呼啸声随风而来。
    ※※※
    “小心!”
    王守忠叫了一声,话音未落,已将钱梓辰推入了掩体中。
    一阵巨响之后,两人刚才所骑乘的马已嘶叫着跑开了,远处近处都腾起灰黑的硝烟,这烟上升了十数公尺,又一阵呼啸声传来,炮弹轰爆的闪光和烟尘密密地布满了大地。
    “旅长,回旅部吧,敌人看来是要发起大规模进攻了。”
    王守忠贴着钱梓辰的耳朵叫道,钱梓辰却摇了摇头。
    “我要到前面看看。”
    王守忠斩钉截铁道:“不行,太危险了!”
    “至少我要到你的团部去,我记得那附近有一处设在高坡上的观察所,可以观察到敌军前沿的状况。”
    王守忠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两人的警卫这时已经跟了过来,便一起沿着交通壕低头奔向十一团指挥所,俄军的炮弹一阵阵落下,爆炸溅起的泥土不时砸在钱王二人的头上、肩上、背上。
    “呸,我三天前才让人把这套衣服洗干净!”
    钱梓辰愤愤道,他跑在最前面,不时被某条岔路上涌出的一队官兵挤到一边——他们正从后方掩蔽部赶往预定待命阵地。
    被挤开三四次以后,钱梓辰和王守忠总算赶到了十一团指挥所,里面已经坐了一小撮参谋军官,正按照预案有条不紊地向一群传令兵发出战备命令。
    见到长官驾临,参谋们纷纷起身敬礼,钱梓辰向他们举了一下手:“你们继续。”
    这时团主任参谋向王守忠报告:“团长,本团辖区内的一线阵地已经布置了四个连,二线阵地有四个连,剩下四个连在预定待命阵地待机,随时可以向前线运动。”
    “知道了,二号观察所有什么发现吗?”
    “还没有接到报告。”
    王守忠向他点一下头,转向钱梓辰:“旅长,我们就去那里亲眼看看吧。”
    “我正是这个意思。”
    钱梓辰说道,从警卫员手中取过一架新式的双筒望远镜挂在脖子上,随着王守忠出了团指挥所,沿另一条较深的交通壕向一个凸出周围地面约五十公尺的土坡跑去,坡顶设置的二号观察所可以清晰地观察到三四千码外俄军前沿阵地的情况,有三条电报线通到这里,其中一条直接联系旅部的炮兵指挥所。俄军显然非常了解这个制高点的重要作用,落在坡顶周围的炮弹异常地密集,但华军也早有准备,对观察所进行了特别加固,目标是可抗击敌152毫米重榴弹炮的单次直接命中并完全不受俄军各种轻型中型火炮的影响。
    然而152毫米重炮的集中射击仍使得通往观察所的两条交通壕多处崩塌,烧焦的灰土弥漫在观察所周围,使得该观察所的观测监视能力暂时有所降低。
    当灰头土脸的钱梓辰冲进有着多层土木顶盖的观察所时,两三个猫在观察洞前用望远镜搜索对面的观察员正在骂娘——他们什么都看不清。
    “我好象来错时候了。”
    钱梓辰苦笑着对王守忠叫道——外面接连不断的巨大爆炸声迫使大家都只能扯着嗓子叫话。
    “我有个办法。”
    王守忠很严肃地建议道。
    “哦?”
    “请旅长现在就回旅部,其他观察所的报告应该正在发往旅部吧。”
    钱梓辰这次同意了,便与王守忠一起先奔回团指挥所,在迈进通向旅部的交通壕之前,他特意嘱咐王守忠:“注意安全,今天就暂时忘了你弟弟的事,专心于职责吧。”
    “请放心,我以为自己一向还算公私分明。”
    王守忠应道,双腿一并,鼓着精神向钱梓辰敬了个礼。
    钱梓辰回过礼,与警卫们三步五步便消失在曲折的交通壕中。
    一小时后,俄军的炮火仍未停歇,由于当天刮着强烈的北风,华军无法进行观测气球升起作业,飞机飞艇也不能出动,炮火造成的烟尘又全都吹到了华军阵中,华军的远程炮兵根本无法对敌重炮兵展开拿手的校准压制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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