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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天殿内，死寂万分，比任何喧嚣更令人窒息。

    那首诛心的《此去半生》带来的剧痛，仍在殿中回荡，啃噬着每一个人的骨髓。

    朱元璋端坐龙椅，一动不动，活像一尊冰冷的石雕。

    良久，他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那双曾满载悲痛与泪水的眼眸，此刻空无一物。没有悲，没有痛，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和足以冻结灵魂的彻骨寒意。

    他未看跪地瑟瑟发抖的四子朱棣，也未理会身旁心如刀绞的太子朱标。他的目光穿透所有人，望向虚空，直面那冥冥中的天命。

    “来人。”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是生锈铁器摩擦的刺耳声。

    一个宦官连滚带爬地上前：“奴婢在！”

    朱元璋的视线定格在五岁的皇长孙朱雄英身上。

    “传旨。”

    “令皇长孙朱雄英，即刻迁入坤宁宫，由皇后亲自教养。”

    “无朕与皇后旨意，不得擅出半步！”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马皇后先是一怔，随即骤然明白了丈夫的用意。

    这是要将他们最心爱的孙儿，置于自己身边，置于这皇宫最安全的地方，寸步不离！这是要以人力，去对抗那天幕所昭示的，该死的天命！

    她的眼泪再次决堤，却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心疼。

    心疼这个扛起了一切的男人。她哽咽着，重重点头：“臣妾……遵旨。”

    朱元璋的目光又转向了太医院院使。

    “传朕第二道旨意。”

    “令太医院所有御医，即刻起，十二时辰轮值东宫！”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杀气毕露。“太子朱标的饮食起居，一饮一啄，一呼一吸，都给咱盯死了！”

    “若有半点差池……”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咬牙切齿地迸出。“满门抄斩！”

    “父皇！”朱标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儿臣……”他想说自己身体康健，想说父皇不必如此，想说儿臣不怕死。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怕的，是父皇再也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

    “闭嘴！”朱元璋却粗暴地打断了他。

    他的眼神扫过殿下的朱棣，那凛冽的杀机，如同利刃划过，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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