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薄家老宅的晨雾裹着玉兰花香漫进窗棂时,薄栖川正趴在算术本封皮上写数字。 铅笔尖在纸上顿了又顿,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痕迹:2023051217192331411024。 他的小眉头皱着,左手无意识地抠着右手背。 那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总爱把左手食指按在右手手背上的浅疤上反复摩挲。 那道疤是去年做算术题时被原主用铅笔刀划的,现在成了他的“定心符”。 他的指尖碾过凹凸的皮肤,像在数着隐形的数字,柳依一昨晚还笑着捏他的手指:“数字会疼的。” 柳依一走过来时,他指尖点在“171923”上,声音比平时低半度。 “这号码里面17到 19差 2,19到23差 4,是双数递增,3141倒过来是1413,加起来是 9,跟我的生日月份一样。” 他说着,捏着铅笔的手指松了松。 昨晚柳依一教他解鸡兔同笼时说:“数字是朋友,你对它温柔,它就跟你走。” “亏你能看出这些,”她声音放软,“我昨晚塞书包里时,只觉得长得像串乱码。” 其实她半夜起来看过,那号码被孩子用红笔标了密密麻麻的注脚。 字迹歪扭,却透着股执拗。 去考场的路上,苏曼云的黑色轿车像块墨渍缀在后面,车窗膜深得看不清里面。 “薄先生说,考场后门的监控修好了。”老陈的声音很轻,方向盘打了个小弯,避开路边青苔。 柳依一没接话,昨天家宴上,薄云觉把蟹粉鱼肚推到阿川面前时,银筷在盘边敲了三下。 那是他们的暗号,“别担心”。 此时,身旁的孩子正对着车窗数树影,嘴里念念有词: “第 17棵是银杏,19棵是梧桐,23棵……还是梧桐,质数里也有重复啊。” 声音里带着点发现新玩具的雀跃,早没了上周的怯生生。 考场设在市立图书馆古籍阅览室,红木长桌擦得发亮,桌角青玉镇纸泛着冷光。 薄栖川刚把书包塞进桌肚,就听见斜对面“咔嗒”一声,鹿闻笙正把钢笔帽扣上,月白杭绸衬衫领口的翡翠琴键领针晃得人眼晕。 “我爸说,”鹿闻笙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漫不经心,钢笔在指间转得飞快,“一等奖能去剑桥弹钢琴,你知道剑桥的琴房有多少盏灯吗?” 他说话时,眼角总往薄栖川的书包瞟,像只盯着面包屑的麻雀。 薄栖川没应声,掏出准考证压在镇纸下。 照片上的自己笑得龇牙,是上个月柳依一硬按着头拍的,说“要让数字看见你的笑”。 监考老师开始核对信息时,薄栖川的指尖在镇纸下摸了个空。 他的心跳“咚”地猛然跳了一下,左手猛地攥紧右手背,指甲陷进肉里,这是他哭鼻子的前兆。 第(1/3)页